2008年2月14日星期四

《闪亮的时刻》第17章

17

天刚刚放亮,小船靠岸。
毓文感到失落。
今天早上,他没有看到嘉嘉,也没有看到比比。岸上空无一人。
毓文已经习惯让嘉嘉和比比来等他一起走去学校。

嘉嘉几年前就习惯来河边等他们。
开始时,嘉嘉是来等毓敏的。
那时候,懿勇很顽皮,常常拉她的辫子。她怕懿勇,讨厌懿勇。
学校里只有她和毓敏是女孩子,她需要女孩子做伴。
毓敏比她大,会保护她。有毓敏在,懿勇不敢欺负她。


后来,懿勇不再那么顽皮,毓敏不再那么友善。
每天和她一起走去学校的,变成毓文。
她和毓文在一起时,感到轻松愉快。
两人说什么话,都不需要多想,从来不会伤害到对方。
她和毓敏则不一样,两人之间,有一层寒冷的空气。

毓敏没见到嘉嘉,嘴角泛起笑容。
她对弟弟特别好,自己背了书包,一手拎四季豆,一手拎黄瓜,还问弟弟:“要不要我帮你拿盒子?”
毓文摇头不说话。

毓敏说:“小红帽乖乖,带你去上学。”
毓文把盒子拿开,不让姐姐看。
嘉嘉没有来河边等他,他竟生姐姐的气。

姐弟走到食堂,其他三个学生已经在喝百香果汁。
嘉嘉独自一人坐,两眼红肿。
食堂里有一种可怕的沉寂。

毓敏要去拿百香果汁,对弟弟说:“毓文,我拿给你。”
毓文不领情,说:“不要,我自己拿。”

忽然,嘉嘉对着毓文喊:“都是你害的!你害死比比!”
毓文反驳:“不是我害的,是比比害死小飞侠。”
嘉嘉哭着说:“是你害的,你的青蛙有毒,毒死我的比比。”
毓文也哭了,嗫嚅说:“我的青蛙没有毒,你乱说。”

毓敏撇着唇角说:“青蛙怎么可能有毒?我没听说过。”
嘉嘉噙着泪水。“青蛙有毒,不然为什么不可以摸?懿仁,你说,你看得最清楚了。”
懿仁看看哭泣的毓文,又看看哭泣的嘉嘉,结结巴巴地说:“我……我不知道。”
嘉嘉说:“比比在你面前倒下去,你看到什么?你说,你说呀!”
“我……我没看到什么。”
嘉嘉掩面号啕大哭。“呜——呜——”

嘉嘉哭得很可怜。
毓文抹干自己的泪水,吸吸鼻子的鼻涕,不由自主地走向前,对嘉嘉说:“对不起!”

“又不是你害的,为什么要跟她说对不起?”毓敏把毓文拉开。
毓敏拉着弟弟去倒百香果汁。

珍姨从厨房跑出来,抱着嘉嘉。
“乖,不要哭,比比死了,我也很伤心。可是,死了不能复生,哭也没用。”
嘉嘉在珍姨的怀中哭着说:“是毓文的青蛙害死的。”
珍姨附和说:“是,是他的青蛙害死的,把他的青蛙丢掉。”
嘉嘉哭着说:“把他的青蛙丢掉。”
珍姨安慰她说:“好,把他的青蛙丢掉。”
珍姨只是随口说,她没看见毓文的青蛙。

毓文的青蛙盒子放在桌子上。
珍姨只看到盒子,不知里面有小青蛙。
嘉嘉起身,冲过去夺取盒子,拔开盒子的盖,让小红帽跳出来。
毓文捧着一杯百香果汁走来,看见嘉嘉的举动,喊道:“不要!”
太迟了,小红帽已经跳出来,降落在地上。

嘉嘉举脚要踩死小红帽,又狠不下心肠。
迟疑间,小红帽又跳走了,跳上凳子,从凳子跳上桌子。
懿仁追过去,伸手一抓,把跳在半空中的小红帽捉在手里。
毓文嘶喊:“不要摸!”
懿仁看着握在手里的小红帽,说:“已经摸了。”

毓文喊:“放开它!”
懿仁握着小红帽跑向盒子,把小红帽放进盒子,另一只手把盖盖上去。
嘉嘉喊:“快去洗手。”
“没事的啦。”懿仁走向洗手盆。

嘉嘉帮他扭开水喉,懿仁让水冲洗手掌。
嘉嘉帮他按洗手液。“手伸过来。”
懿仁搓出两手泡沫。“不会死的啦。”
嘉嘉捏他的手臂一下。“不要乱讲。”

懿仁把手洗干净,眼睛翻白,身体一软,倒了下去。
嘉嘉摇着懿仁的肩膀,喊道 :“懿仁!懿仁!懿仁!”
懿仁没有反应。

懿勇跑过来,用手指探懿仁的鼻息。
没有鼻息。
懿勇喊道:“懿仁!”
珍姨奔跑过来,哭叫:“懿仁——”

懿勇摸懿仁的胸口。“还有心跳。”
他问嘉嘉:“你会人工呼吸吗?”
懿仁坐起来。“不用啦,开玩笑的啦!”
“哎呦!”懿勇捶他一下。
“哎呦!”嘉嘉打他的左腿。
“哎呦!”珍姨打他的右腿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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